第26章 2

楊徽聽見王開暢這樣說，真的去細想了一番，有沒有人給她寫情書。想過之後，相當肯定地說：“沒有的。”

王開暢覺得奇怪，想驚嘆一聲，卻又想起了什麽事情。

他記得還在南溪小學的時候，某天看到和墨在角落裏教訓一個低年級的男生，那個學生手裏拿著一個信封模樣的東西……

王開暢咽了口口水，他想他應該明白，為什麽楊徽沒有收到過情書了。

其實少年與少女之間的懵懂情意，能有幾分成熟和明白呢？只是誰也無法否定，那一刻的心動確確實實發生了，無論是出於什麽理由，確實有那麽一個人，讓你覺得特別，讓你覺得內心歡喜。有人將其付諸行動後匆匆收場，有人則讓時間去澄清它是否經得起歲月的考驗。

王開暢低下頭去，默默地吃包谷，不再說話了。

這一夜楊徽在睡夢中被一陣爭吵聲驚醒。

這爭吵的聲音過於響亮，從村頭貫到村尾，仿佛濃重的夜色也被這爭吵聲刺透了一個個洞。

楊徽隱隱約約地聽著，是王開暢的父母在爭吵。他們這幾年來爭吵的次數似乎越來越多了，到後來，王文飛總是外出，那段時間總算消停了一些，可只要兩人同時在家，便免不了一頓爭吵。

有時是為王開暢的事情爭吵，有時是為王文飛久不回家的事情爭吵，有時卻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，楊徽也不記得是什麽事情了，是記得他們吵過很多回。

村裏人對此已經習以為常。最初的時候，其他人還有些詫異，因為以往王文飛總是唯唯諾諾的，不管馬秀秀再怎麽胡鬧，都不會正面與她起沖突，更不會當著這樣多的人的面吵架。到後來，大家便逐漸習慣了這種爭吵，總覺得小夫妻之間吵一吵也挺好的，以往王文飛就是太窩囊了，自己家的媳婦都鎮不住。

可楊徽不覺得這有什麽好的。父母吵架，最受傷害的是孩子。她曾經有過深切體會，當初爺爺與她的父母起沖突，她心裏可難受了。她想，王開暢的心情大概與她是相似的。說起來，王開暢也變了許多，他不再像以前那樣調皮搗蛋，也不愛和人說話了，馮子賢還笑他越長大話越少，是不是小時候話太多，把能說的話都說完了。

楊徽隱約能明白一些，王開暢這些變化，都與父母的爭吵有關的吧。

那一頭的爭吵聲還在繼續，楊徽聽得不真切，只聽見說什麽“你家哪樣東西不是我的嫁妝”、“要滾就別回來”之類的。

她翻了個身，把頭縮進被子裏，這樣便清凈了一些。

哪裏知道，這一覺起來，第二天便出了大事。

楊徽一推開門出去，便聽見王開暢蹲在村口哭，聲音都哭得嘶啞了。她便臉也顧不上洗了，跑過去看是怎麽一回事。

村裏幾個人正聚集在王開暢家，議論聲低低的，也不知在說什麽。楊徽看見爺爺也在，心裏更覺事情不妙。

王開暢滿臉的沮喪與難受，問他什麽都不說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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